你已在我心 不必再问记得谁

I still hear your voice, sofely calling my name……

2007.04.01

六点半睁开眼睛，急急的打电话给桂玲姐，然后安下心来洗澡，吹头发，换上衬衣西服提着包出门。

今天是我们老哥4周年的忌日，我要去送一束花给他，兰花，还有他最喜欢的白色香水百合。

在上环落车，在中环转去筌湾的地铁，太子站停下去花墟找桂玲和祝捷，穿着高跟鞋走到脚痛。终于，我等候花店的老板娘包扎一束花，深蓝的纸衬着白色的花，抱在怀里的时候心情有了一丝起伏。找到她们，拿着一大盆白色的兰花，我们七个人，七只兰花，以及我帮思荣玲买的百合，一起朝那个地方走。

越来越近，一转弯，我又望见了那条路。明明只来过一次，可是似乎熟悉得日日行走。心一点点得往下沉，呼吸也沉重起来。我对桂玲说：我紧张！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居然嘶哑了。这么远，那么近，32A，嘉兰别墅，就在眼前了。

花似海，心，却掉进了海底。

我茫然的望，旁边有人小声的叹息:又是一年了。我望着门前排列有序的花束，望着高高支起的花牌，是吗？已经四年了，他离开我们真的已经是四年了吗？好像昨天才和朋友讨论他新发的唱片，好像那些哭声还在耳旁回想，又好似他的音容笑貌在面前晃，他的歌，好久没有听了……真的，真的已经过了四年。原来以为不听，不想，不记得，他就还在这个世界上，什么都没有变化。实际上，他真的走了。

“唐先生很久没有来买花了……”花墟的老板娘说，“从前哥哥常来买的，唐先生也是。”

走吧，走吧，离开这扇门，说不定，他就回来了……就像平日里那样，在花墟买花，挑挑选选，老唐护在左右，两个人平常家常。

10：10am 铜锣湾 《星月童话》

我只选择了这一场，因为它是完美的结局。

戏院里井然有序，有序到连拍手都是一个节奏。内地台湾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还有香港，大家用不同的语言交谈着同一个内容。好久不曾见到他放大的脸，他的声音，还有爽朗的笑声，那一瞬间，我突然发现自己好想好想这一切，甚至想那书写的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：

张国荣！

你感觉的到吗，leslie？

头重脚轻的回到家，洗澡，倒在床上做奇怪的梦，梦见说不清楚的东西，一睁眼，是手机在响。

重新起来，换上休闲的衣服和波鞋，买了饭回来，稀里糊涂的放在锅里炒，盛起来放在盘子里面一口也吃不下。索性拿了包出门，在7－11买了cookie和午后红茶，去尖沙咀。

你在何地？

6：30pm 新世界中心G

夜，天花板有这段戏，总关不上心里的放映机。你，夜幕中只得你，飘过，再掠过，再记起……

和桂玲坐在内场的地板上隔着栅栏看台上的一举一动，后面怨声一片。是啊，前面的人坐在椅子上，后面的却坐在地上。坐在哪里都没有问题，可是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老哥怎么办？

眼泪在眼睛里面，没有流。周围的人唏嘘一片，他在银幕里面哭，和十八年前的告别一样，和四年前的纪念晚会上一样，和三年前钱柜里一样，和两年前显示器里一样，和一年前记忆里面一样，和现在一样，总是把别人的眼泪勾引出来，让大家哭作一团。

原来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，四年过去了，大家还是一样脆弱，稍微触碰一下那个缺口，还是有悲伤泛滥成灾。

自那日遗下我，我早化作磷火，湖泊上伴你这天鹅。但你为何还要，也许单手怕扼不死我。若要死，这一刻正是愉快高峰，请给我给我更多。

A long long time ago，学会告诫自己。只是，我看到的全世界，都让我想起你。

因为你我爱着这世界，一切都让我想起你。

9：10pm

年轻的男孩们一首首演绎老哥的歌曲，青涩的声音，生疏的舞步，大家却给予了好多鼓励的掌声。我们站在台下，说着老哥的一场场演唱会。

有谁见过他，有谁与他握手，有谁看过他多少次演唱会，还有谁更加幸运……我眼中的羡慕重叠起来，我来到香港了，可是，还有什么用？

我没有见过他，可这一辈子，再也见不着了…………

我也令你快乐，你也令我痴痴醉，你已在我心，不必再问记得谁。留住眼里每滴泪，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？

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……

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………

断续流默默垂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leslie,我好挂住你，你回来，可以吗？

没有流下的眼泪，凌晨漆黑的空气中，滚落下来。